梅娃儿
★ 海 默
记得是
我十岁的时候
桐子花盛开的季节
在麦田边的一棵桐子树下
我对五岁梅娃儿说——
梅娃
你是女娃子
我是儿娃子
梅娃儿委屈地说——
我不是女娃子
我叫梅娃儿
我气愤地说——
我知道你叫梅娃儿
但你是女娃子
梅娃儿犟着说——
我不是女娃子
我就叫梅娃儿
我气得几乎要跳起来——
你的名字叫梅娃儿
但你是个女娃子
这是两码事
梅娃儿哭着说——
我不是女娃子
我妈说我就叫梅娃儿
我简直要疯掉了——
我知道你叫梅娃儿
正如我叫黑蛋儿
但你是女娃子
我是儿娃子
梅娃儿似乎也要疯掉了——
我不是女娃子
我就叫梅娃儿
我怎么也跟梅娃儿
说不清楚这个问题
这是我童年最大的苦恼
前年回老家
在镇上看见了
三十年没见过的梅娃儿
她正蹲在地上
哄着她哭闹的儿子
我好想走上去
跟梅娃儿说——
梅娃儿
小时候我的意思是说
你的名字叫梅娃儿
但你的性别是女娃子
现在明白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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